2014年3月31日星期一

許壹力:京津冀壹體化可別成房價壹體化

外送茶京津冀壹體化、首都產業轉移、首都功能疏解等這些概念剛被拋出,就讓河北的眾樓市成為了追捧對象。

涿州壹些現房遭搶購;燕郊個別項目單價超過1.5萬元。河北保定更瘋狂,近壹周多個樓盤價格上浮超10%;看房班車排隊、售樓大廳爆滿。就在近日,奔赴河北保定看房的投資者激增。據說從保定火車站出發的看房班車,緊急增加到14輛;從北京、天津、石家莊、重慶等地來的看房者,在保定的10余個新盤走馬觀花…

這樣的場景,人們並不陌生。

外送茶固安就是其中壹個,當年這座隸屬河北省廊坊市的縣城,與天安門直線距離只有50公裏,這種地利優勢,再加上首都第二機場,讓固安成為繼燕郊、香河之後,北京周邊的大熱門區域。很可悲之處在於,固安壹體化的首先並不是公共服務、交通、產業承接,而是房價。

三年前的通州新城也是這樣的狀況。當時傳說要在區內規劃8條軌道做成國際化新城,隨著通州新城的這個規劃壹傳開,通州區的房價就大幅上漲,絕大多數都是投資性的。迅速讓通州那邊的新樓盤價格突破2萬元/平方米,通州的價格已經超過了不少城區的價格。但現實情況呢,那壹年在通州購房的投資客,很多到現在才算是真正解套。

在城市群理論中,由於政策和區位的優勢,對壹個地方帶來巨大發展動力,從而地價大漲、房價大升。此套路正是壹種典型“攤大餅”式的發展思路。

外送茶這在城市群的建設中,其實是很要命的。問題出在,京津冀壹體化眼前還缺少強有力的統壹規劃和頂層設計,所謂的壹體化只是被各個小地方政府利用來炒地賣地、開發房地產。這些地方政府當然不會這麽高尚,他們首先考慮的壓根不是自己在未來的壹體化過程中會扮演怎樣的角色,而是如何能利用這壹概念大撈壹筆,迅速的積累自己的財政。

這跟京津冀壹體化的初衷離得太遠。京津冀壹體化本來的核心是要解決北京的問題,是從北京的角度出發,如何化解北京的城市病,這才是京津冀壹體化的關鍵。做成之後,京津冀壹體化更是要作為城鎮化的全國表率作用的。

它所需要的是自上而下的頂層規劃,而不是自下而上、自說自話的野蠻生長。如果像現在這樣,頂層設計還沒有全面啟動,河北的地方規劃就已經開始各自為戰的調整,那麽緊隨其後的很可能是河北這些城市土地價格的大幅上漲,到時候的開發成本不斷提高造成地方利益的惡性競爭,這些只可能成為壹體化道路上的絆腳石。

北京確實有特殊之處:北京的常住人口與上海不相上下,面積甚至是上海的兩倍多,但北京的交通和汙染等城市問題卻大於上海,背後的原因就是城區與郊區發展極不平衡。上海城區的產值與郊區相當,而且比較分散。北京的城區產值遠遠超過郊區,城區經濟產出效率甚至是郊區的20倍、30倍。北京所有的資源幾乎都集中在城區,這跟上海還是有所不同的。

外送茶對於北京來說,如果只是將部分產業和行政機構轉移到河北,指望從北京“攤大餅”變成河北“攤大餅”解決北京的城市病問題,那只會成為城市發展的又壹個誤區。

北京之前就出現了不少失敗的例子。

壹個是回龍觀天通苑這樣的睡城模式。他們都是北京嘗試過的在老城區周邊規劃新城來緩解壓力,他們也部分達到了目的,靠低房價吸收了超過50萬的人口。但他們的問題在於產業,剛建成的時候,那壹片地方極度缺乏產業,很少有就業崗位。所以那裏的功能自然成了晚上睡覺,白天仍然是在城裏,占用城區的資源,還造成上下班的極度擁擠。包括壹開始的通州和燕郊,大片大片的睡城沒有起到真正的分流作用,這種模式首先是被唾棄的。還有2005年,首鋼啟動向河北唐山的搬遷工程,首鋼原有職工超過8萬人,搬遷後剩余不足3萬人。

在城市群的建設文案中,首先避免的是出現“睡城”“鬼城”。如果沒有上層的規劃,像眼前的保定這樣瘋漲房價,又能比回龍觀好到哪去呢?與河北的其他這些城市相比,保定幾乎沒有鋼鐵水泥等重工業,之前最津津樂道的工業就是光伏等新能源行業,現在也剛好是寒冬。保定的人口較多,GDP不低,但人均GDP在河北裏面排在倒數第二名。人均工資也遠低於河北省的平均水平,這導致約為北京壹半人口的保定,機動車甚至不到北京的零頭,沒有好的教育和醫療,保定在發達程度上跟北京差太多。

所以很可能導致壹開始很多年都會出現這樣壹種狀況:產業沒有轉過去,反倒讓本地的房價等生活成本上漲,把北京的城市病轉移到了保定?

上面說的這麽多,其實我們要表達的意思,無非是:不想攤大餅,不想成為這樣的睡城,首先必須是產業要跟著走。

但從過往世界城市群的做法來看,難就難在遷移產業上。

外送茶比如有不少人就曾經預測過:由於優勝劣汰的機制,對於很多機構來說,壹旦離開北京就意味著敗下陣來。就像動物園服裝批發市場強制搬遷河北壹樣,這未必是河北繁榮的開始,更可能是動物園服裝批發市場衰落的先聲。別說這些產業了,就連國家部委以及所屬科研機構和大學搬遷保定,也未必是保定繁榮的前兆,而有可能是這些科研機構和大學衰落的開始。

姑且不論北京會不會放手,即使真的放手,真的確定轉移這些大企業進入保定,那麽對於這種行政級別較低的城市,能否發揮原有的企業水準姑且不論,反向對城市構成壓力,倒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這種情況並非是沒有先例。比如中石油對克拉瑪依的影響。在克拉瑪依,中石油承擔了許多城市公共服務職能,除與企業經營相關的稅費負擔、債務負擔外,還有離退休人員負擔、教育負擔、社會保障負擔等,醫院、學校、社區,甚至壹些基礎設施和部分公共設施都依賴於中石油投資或支撐。這導致了整個城市的人才結構都偏重於石油工業,而缺少服務業和高新現代化產業的人才,石油產業創造了克拉瑪依的經濟基礎,卻同時對於其他產業形成了排擠。

這種排擠還並非單純是人才領域。在土地歸屬問題上,油田作業區和相關企業因為歷史的原因,擁有大量的土地,很多位於城市的中心或發展的黃金地段,搬遷置換難度很大,部分招商引資企業因為土地問題甚至兩三年都無法建設投產,很多涉及油田方面的問題,地方政府協調能力有限,嚴重影響城市的投資環境。另壹方面,克拉瑪依經濟發展過於依賴石油,礦企的行事風格也常表現出“石油獨大”。

雖然說,克拉瑪依作為石油城市有著比較特殊的發展背景。然而如果真的把北京市的教育、醫療政府部門遷到保定,搞壹個醫療城或者教育城,這種局面的重演實際上是分分鐘的事兒。像不少人所說的,保定妳吃得消麽?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